第三百五十七章 硬仗

　　3月16日。
　　初春的湾区，寒意渐渐消退，湿润的海风随着加利福尼亚暖流吹向陆地，带来了大片大片的薄雾，随着太阳升起，雾团在阳光的照射下，才悄然消散。
　　在这样一个好天气里，张瑜驾驶着它的保时捷911，来到了甲骨文中心。
　　八点十五分，他将车子在停车场中停好，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了会议室。
　　当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教练组已经在房间里等待着他了，看到他进门，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和他打招呼。
　　张瑜笑着一一回应，来到自己惯常坐的位置坐下，调整了下姿势，笑道：
　　“都来得很早啊……开始吧，你们都看录像了吗？”
　　众人齐齐点头，塞拉斯说道：
　　“那我先来吧，我昨天看了凯尔特人过去三场比赛的录像回放，不过不是太细致，毕竟我们和凯尔特人只有这一场比赛要打，但我还是看出了些东西……”
　　塞拉斯翻开面前的笔记本，娓娓道来，其他人都认真的听着，不时提出自己的意见，众人逐渐进入专注的讨论氛围之中。
　　今天晚上，勇士将坐镇主场，迎战远道而来的凯尔特人，这是他们结束客场之旅后的第一场比赛，教练组按照惯例，开会讨论战术，为比赛做好准备。
　　但正如塞拉斯所说，勇士和凯尔特人本赛季只有一场交手，几人都只是粗略看了看凯尔特人过去几场的比赛回放，做了最基础的准备。
　　虽然这是一场全美直播，老牌三巨头和新兴青年军之间的对决也非常吸引眼球，这两天，外界对于这场比赛的关注度飙升。
　　但对勇士来说，这种比赛是最没有价值的，要和另一分区的强队交手，但却只会遇到一次，并不值得为此精心准备。
　　当然，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场比赛之上，球员们要在聚光灯下打球，如果输球或者表现不佳，肯定会对舆论造成影响，比如勇士不敌东部第四，战绩存在巨大水分；库里输给三巨头，MVP排名水分太多等等说法将会甚嚣尘上。
　　但这些都不是教练组需要考虑的事情，他们的目标就是以最小的代价，赢下最多的比赛，既然和凯尔特人的这场比赛价值不大，那自然就不用费尽心思去准备了。
　　很快，会议就来到了尾声，众人一一发言完毕，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以我为主，不必
　　为了凯尔特人而特意改变自己的风格，能赢则赢，败亦无妨。
　　最后，轮到张瑜做出总结，他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陷入了沉思之中，没有立刻回答。
　　教练组只需要考虑比赛，但他作为球队老板，却不能不考虑这场比赛的商业因素。
　　他沉吟了一下，才缓缓说道：
　　“这场比赛确实有些鸡肋，但还是要赢的，不过也不用太费心，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就可以了，今天晚上我们这样打……”
　　随着他的话说出口，众人的眼神都微微变化，越发专注起来。
　　“我们都知道，虽然凯尔特人坐拥三巨头，但他们现在是一支团队进攻至上的球队，没有绝对的强点，在隆多的调度下，三巨头都有不俗的得分能力，还有新近崛起的布兰登·巴斯，非常棘手。但相应的，凯尔特人进攻端缺乏一个绝对进攻强点，毕竟三巨头已经老迈，所以，我们防守端采取无限换防的方式，逼迫凯尔特人单打，看看到底是年老的三巨头火力更猛，还是我们年轻的锋线群防守更强！”
　　张瑜的声音中充满着自信，扫视一圈后，继续说道：
　　“凯尔特人的防守和我们有些像，帕金斯被交易之后，加内特被推上了五号位，他的防守功力自是不必多说，他能和德拉蒙德一样，从一防到五，是凯尔特人的防守核心，隆多、雷阿伦也是防守悍将……但是，他们的防守也不是毫无破绽，皮尔斯从来不是一个好的单防者，他的脚步现在也越来越慢了，布兰登·巴斯的防守只能说是平庸，今天晚上，我们就重点针对皮尔斯和布兰登·巴斯！”
　　……
　　教练组会议结束后，众人一齐离开会议室，前往训练场，主持今天的训练。
　　漫长的客场之旅结束之后，张瑜给全队放了一天假，今天上午九点半才开始训练，而教练组的会议进行了一个小时，还有十五分钟，训练就要开始了。
　　路上，张瑜和塞拉斯一起走在最后，讨论着晚上的进攻，塞拉斯低声说道：
　　“罗南，我们今天晚上一定要动起来打，年龄是我们最大的优势……稍等，我接个电话。”
　　忽然，塞拉斯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道了一声歉，然后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嗨，这里是史蒂芬·塞拉斯……佩特里，你知道的，我今天晚上还有比赛……”
　　张瑜听到依稀传到耳中的声音，心中一动，脚步放缓，等待着塞拉斯。
　　过了一会儿，塞拉斯打完电话，朝张瑜走了过来，解释道：
　　“是乔夫·佩特里的电话，他今天来湾区了，想请我吃饭，被我给拒绝了。”
　　张瑜闻言，笑道：
　　“他还是想请你担任国王队的主教练？”
　　乔夫·佩特里是国王队的总经理，这个赛季刚开始不久，他就解雇了保罗·韦斯特法尔，让基斯·斯玛特出任国王队的临时主教练，现在又按捺不住了。
　　塞拉斯点了点头：
　　“没错，不过我之前已经告诉他了，这个赛季结束之前，我不会考虑这件事。”
　　张瑜思索了一下，说道；
　　“应该是佩特里的压力太大了，基斯·斯玛特上任之后，国王的战绩还是一如既往的烂，而且马鲁夫兄弟好像失去了耐心，要出售球队，国王内部非常动荡，他这个总经理的日子很不好过，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得多和你见几次面，否则他显得像是尸位素餐之辈一样，可能总经理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塞拉斯认真听着张瑜的话，不时点头表示认同，等张瑜说完后，他非常诚恳地说道：
　　“罗南，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担任主教练的机会很难得，但国王确实是一滩烂泥，管理层动荡、教练组无能，球队阵中还有很多新秀，管理难度也很大，不容易出成绩，我会慎重考虑的——最起码在这个赛季结束之前，我不会做出决定。”
　　张瑜微微一笑，既然塞拉斯听出了他的潜在意思，那就行了，他拍了拍塞拉斯的肩膀，和他一起往前走去：
　　“你慢慢考虑，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来得及。不过，担任主教练的机会很少，也不能轻易放过，加油，我对你有信心。”
　　在NBA，助理教练是一个流动性很大的职位，一支球队的助理教练应聘另一支球队主教练的情况很常见，甚至会出现助教确定出任其他球队主教练之后，仍旧跟随原来球队征战季后赛的情况。
　　正因如此，张瑜对塞拉斯获得国王队的邀请，不仅没有感到不满，反而很是高兴，还提前向科尔发出了邀请，为塞拉斯出走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塞拉斯听出了张瑜话里的鼓励之意，重重点头，丝毫不因为两人年龄的差距而感到别扭。
　　达者为先，在工作中，他年龄再大，也是助理教练，张瑜再小，也是主教练，而且他的执教成绩斐然，塞拉斯对张瑜只有尊敬。
　　不过，两人走出一段后，塞拉斯忽然说道：
　　“罗南，你刚才说还有三个月，你的意思是，我们能打到六月？”
　　“不然呢？我说了今年要争冠，那就要争冠！”
　　……
　　上午的训练很快就结束了，常规赛已经进行到了后半段，球员们的消耗都很大，张瑜也适当降低了训练强度，随着赛季进一步深入，训练强度还会进一步降低，纯粹起到维持状态的作用。
　　和球员、助教一一道别后，张瑜和不回家的巴特勒、格林、伦纳德等人一起来到休息区吃午餐。
　　训练馆附带着非常完善的休息区，以供球员、教练组成员、训练师团队进餐和休息，张瑜中午不想来回奔波，就会留在甲骨文中心，像是巴特勒、格林、伦纳德这样还是单身，也没有兴趣自己做饭的年轻球员，每天中午都是雷打不动的在休息室午睡。
　　吃完午餐后，张瑜和众人道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休息。
　　笃笃笃。
　　但他刚坐下，房门就被敲响了，张瑜高喊一声：
　　“请进！”
　　啪嗒。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里克·维尔茨推门而入，来到张瑜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把手中拿着的一个文件夹放在了桌子上。
　　张瑜晃了晃脖子，放松着有些僵硬的颈部，问道：
　　“里克，有什么事吗？刚才吃饭的时候没看到你，你还没吃饭？”
　　里克·维尔茨的神色有些疲惫，他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使命湾那块12英亩的地在云计算巨头Salesforce手里，他们一直闲置着，没有开发，我今天上午去了Salesforce的总部，提出要收购这块土地，和他们搭上了线，进展还算顺利，刚刚才谈完，从桥那边赶了回来。”
　　“辛苦了，里克，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提出来，我帮你解决。”张瑜说道。
　　里克·维尔茨点了点头，顺势说道：
　　“这件事确实需要你出面，Salesforce的董事长马克·贝尼奥夫提出要见你一面，谈一谈这块土地的事情。”
　　张瑜诧异道：
　　“见我？你没告诉他，你在这件事上拥有决策权，能够全权决定这件事吗？”
　　里克·维尔茨摊了摊手，苦笑一声：
　　“我说了，但他执意要见你，说是要给你介绍一个朋友，顺便谈一谈这块地的事情，我只能答应下来。”
　　“朋友？”张瑜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句，问道，“他具体说是谁了吗？”
　　“没有。”里克·维尔茨摇了摇头。
　　“时间呢？”
　　“贝尼奥夫也是勇士球迷，知道我们这个赛季赛程非常紧密，尤其是常规赛进行到了后半段，所以他说等你有时间再谈，只要提前一天通知他就好。”
　　张瑜微微颔首，目中露出思索之色，显然是在思考马克·贝尼奥夫的用意，过了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揉了揉额头，略显疲惫的说道：
　　“那这样吧，明天我请他吃饭，正好打完凯尔特人可以休息一天，再往后，赛程更紧，可能就没时间了，而且早点把地拿到手，也免得夜长梦多。”
　　“我知道了，那我下午就给贝尼奥夫打电话。”里克·维尔茨应下。
　　他顿了一下，才又说道：
　　“还有一件事，你的助理招聘工作结束了，有三个最终候选人，需要你确定一下。”
　　他边说着，边把手中的文件夹朝张瑜递了过来。
　　张瑜抬手接过，随意的翻看了一下：
　　“我不是把要求告诉你了嘛，你选一个就行了。”
　　“罗南，这毕竟是你的助理，当然得符合你的心意。”里克·维尔茨微笑道。
　　他能感觉到，张瑜的话不是作伪，而是真的对他很信任，但正因如此，他更不能越俎代庖，才能维持住这份信任。
　　张瑜翻开文件夹，里面是三份简历，他快速浏览了一下，分别是一个华裔女生、一个白人年轻男子和一个拉丁裔女生，他选择了其中最顺眼的一个：
　　“就她吧，艾玛·李，竟然是个华裔，还会说中文，你有心了。”
　　他把文件夹递回给里克·维尔茨，后者接了过去，诧异地说道：
　　“你不再看一下吗？”
　　张瑜笑道：
　　“我之前已经把要求说得很清楚了，既然他们都通过了，那选谁都可以，艾玛·李会说中文，那就选她吧。”
　　里克·维尔茨见张瑜做出了决定，也不再多问，而是解释道：
　　“湾区有很多移民，这次应聘的人里就有不少华裔，艾玛·李的履历只能说是不错，还达不到顶尖，但他会说中文，比较了解华夏文化，我就会把她列入最终名单了。”
　　张瑜恍然，怪不得他看艾玛·李的履历会很顺眼，原来是里克·维尔茨特意为之。
　　这时，一阵疲惫的感觉涌了上来，张瑜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那你去忙吧，我休息一会儿，晚上，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