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莫问出处

　　深夜，曼彻斯特市郊。
　　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林海燕半推半就吃掉情人递到嘴边上的一块牛肉，眉宇之间尽是春意。赵大喜身心都很惬意强迫她多吃了半份可口的嫩牛肉，才放开温润香润香肩体贴的递一杯温水给他。林总裁刚刚跟男人在床上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也真是累坏了，胃口也显得特别好。
　　吃完了半人份的嫩牛肉，林海燕才低头看着自己光洁小腹，赧然说话：“被你害死了，这得跑两个小时跑步机才能消耗掉这些热量，惨了。”
　　赵大喜细心观察她保持很完美的体形，由衷点头：“有练过是不一样，姐，你这身材保持的真好。”
　　林海燕被他夸奖几句当然很高兴，甜言蜜语肉麻了一阵才说起正事，说到这一回国内希腊国债抛售潮。
　　林海燕支着下巴，轻轻叹气：“中国人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些毛病，当初买这些债券的时候都是一窝疯也不管有没有风险，现在债券出问题了，也不管青红皂白又是一窝疯的抛售……我有时候真觉得这些人就象没头脑的蝗虫，盯上什么都是一窝疯的炒，房地产市场也是这样。”
　　赵大喜大手仍是摸着她细嫩腰身爱不释手，轻笑回答：“姐，你还操这个心呢？”
　　林海燕嗔怪的看他一眼，又撇嘴笑了：“我倒是不想操这些闲心，我只是觉得这世道越来越乱，早晚是要出大乱子的。”
　　赵大喜也知道她是菩萨心肠，平时看不惯的事情太多了，跟别人不能说也只能在他耳朵边上发一发牢骚。
　　两个人说了一阵闲话林海燕才正经下来，正色问道：“这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国，好歹你也得露个面吧？”
　　赵大喜想想还是摇头了：“我还是不回去了，每次回去都少不了应酬，太累人了。”
　　林海燕当然是深知他底细的人，闻言连声失笑揭穿他底细：“我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小算盘，又想装神弄鬼糊弄人吧……也好，当大老板的确实应该保持神秘，总在人前抛头露面的确实不象那么回事。”
　　赵大喜被枕边人揭穿老底，虽然尴尬倒也被她弄到心思迷乱，手脚当然也就不规矩起来。之后林海燕和雷永强结伴回到上海，又在上海滩刮起一阵希腊国债抛售潮，不少手里持有希腊国债的国内富豪们生怕希腊局势进一步恶化，到时候手里的债券变成废纸，求爷爷告奶奶也要见到北山银行雷总。
　　虽说北山银行的收购价实在太低了点，最高只肯给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的价码，也毕竟也能捞回一点本钱总比血本无归要强多了吧。眼看着美金靠不住了，欧元也呈现不稳态势，金融危机还在一天一天的加深媒体报纸上气氛日渐悲观，错买了希腊国债的老板们也只能认了倒霉，把手里惨赔的希腊国债尽早出手套点现金，能套多少算多少吧。
　　北山银行当然乐得花小钱办大事，旗下业务经理分批回国接待客户，以不到五十亿欧元的价格从国内客户手里，接手了超过三百亿欧元规模的希腊三年期五年期国债，一举成为希腊政府最大的债主。止此赵雷两人已经信心满满，趁着高盛集团深陷诈骗丑闻的良机，拿下希腊债务重组权十拿九稳。
　　也有不少人质疑北山银行出钱收购这些很难脱手的希腊国债，意图何为，李中书就是其中一个。李大秘书这几天也真是够辛苦的，为了拿回一点现金住在英国，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人也瘦了一圈，也没以前那么儒雅英俊了。
　　这天在英国伦敦跟李秘书刚一见面，连纪琳看到他深陷的眼窝也吓了一大跳。
　　纪琳心肠还是很好的，随口问道：“李秘书你还好吧，你要不要先找个地方睡上一觉，你气色真的很差。”
　　李中书一向是对长相很自信的人，这要是平时在纪琳这样的美女小妹妹面前，他怎也要把自己打扮的帅气英俊，这时候倒也顾不上了，面对纪小妹妹的好心关切也只能勉强点头，然后把赵老板扯到边上说话。
　　李秘书也有几分分辨能力，故做轻松小声问道：“老赵，希腊国债不是已经成废纸了吗，你收这些废纸管什么用？”
　　赵大喜看到他嘴唇上连起了几个大毒疮，也有点于心不忍好心拍拍他肩膀。
　　这时候倒也十分坦率，半真半假跟他解释：“这些债券在我手里多少还是有点用处，我急于从兰特区市场打进欧元区，这些债券对我来说是很有战略价值的，有朝一日等我拿下希腊债务重组大权，我在欧元区也就等于有了一个稳固的阵地，这么说你懂了吧？”
　　李中书虽然不学无术，倒也能听的频频点头：“我懂了，希腊就是北山银行进军欧元区的桥头堡，对吧？”
　　赵大喜听到桥头堡这么好笑的官方说法，也强忍笑意夸他两句：“是，你这形容倒挺贴切。”
　　李中书看他态度这么诚恳，心情逐渐转好惨白脸色隐有一点红润了。
　　此人纯是没心没肺的人，又有点得意忘形：“老赵，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就凭你这一身的本事要是生在富贵之家，你的成就绝对不只今天，唉，说是英雄莫问出处，但是国内的环境就是这么无奈，你没点背景想爬起来也很难……老赵，其实我挺理解你的，你当年从国内发展到海外其实也挺无奈的，对吧。”
　　赵大喜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这么有良心的话来，也是第一次听他说了这么一番大实话，一时间还有点无言以对。
　　赵大喜也是蒙了一阵，才笑着含糊过去：“英雄莫问出处，流氓莫问年龄，哈哈，理解万岁吧。”
　　两个人嘀嘀咕咕扯了一阵闲话，李秘书心情好转脸上又有点笑意了：“那行我先回去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过两天你一定要抽时间回国一趟，有个惊喜给你……哈，既然是惊喜现在还不能说，说出来就不惊喜了。”
　　赵大喜心领神会满口答应，过两天一定抽时间回国一趟，然后才送他去机场。
　　送走了李中书，小冯实在忍不住骂人：“这孙子也太乐观了吧，赔了几十亿欧元他还能笑的出来？”
　　赵大喜脸上仍是带着笑意，随口回答：“赔点钱算什么，李秘书本事可大着呢，赔这点钱几天就捞回来了。”
　　小冯听到抓抓头发，也只能无奈点头：“是，这孙子捞钱的本事确实不小，嘿，我倒要看看他能有什么好下场，等到他老丈人退二线了说不上话了，总会有人跟这孙子算一算总帐，走着看吧！”赵大喜听到会意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小冯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他当然看的更清楚，李中书蹦达的时日也确实长不了，等到他老丈人吴家风卸任之后用不着多久，李大秘书的好日子也就该到头了。可怜李秘书身在其中还茫然不知，这可能就叫当局者迷，真能保持头脑清醒的人实在不多。
　　纪琳这时却联想到别的事情，也怀疑问道：“他有什么惊喜给你，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赵大喜背起手来走在英国伦敦繁华的街头，稍一思索也就差不多明白了，估计是李秘书的名流俱乐部已经搞起来了。想也知道这俱乐部里的成员都是些什么人，其中应该不乏各部位的高官，跟李秘书保持合作关系的烟草企业老板，还有大把想巴结李秘书又苦于没有门路的人。
　　可想而知刚刚赔了一大钱的李秘书，一定会通过这乌烟瘴气的高级俱乐部把钱再捞回来，入会费少不了要收一收。纪琳看他如此神神秘秘的倒也就不问了，匆匆忙忙迈开双腿跟了上来。
　　这天晚上接到雷永强的电话，老雷已经高兴到语无伦次了：“行了，哈哈你真应该回来看看，你就知道什么叫抛售热情了。”
　　赵大喜跟着笑了两声，这时反倒格外冷静：“你先不要急着回来，你先去见一见贾副总理通一通气，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老雷也心领神会，放声长笑：“我懂，放心。”
　　雷永强办事赵大喜自问还是很放心的，放下电话心里一阵得意又哼上了小曲。身边众人看他这样倒也觉得挺正常，赵老板设计的这一系列骗局陷阱把国内这么多有钱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偏偏那些大客户大老板们，危机关头还拿他当成救世主了，怎么都觉得赵老板这翻云覆雨的本事，可比纳斯达克那位麦道夫主席强的多了。
　　同样是骗术同样是金融陷阱，赵老板骗术可比麦氏强的多了。一时间让人产生一种诡异的感想，倒好象那些高学历的有钱老板们，各行各业的精英落在赵老板这样一个种地出身的农民手里，无论是心智还是手段都有天壤之别，一来二去的都被赵老板玩弄到北都找不着了。
　　赵大喜当然不这么想，扪心自问毕竟是个半路出家的，自问学不了高盛那一套高深复杂的骗术理论，也只能发挥自己的长处多费点脑子，在琢磨人心理这门学问上多下一点功夫了。



第十四卷